如果他们在战场遇见。





是短打战场文学。
 (一百个忒哥没有凉的场景)

纽特最后在战场上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忒修斯。那算不上是一个“好地方”,最初他觉得自己心里想的这句话很可笑,战场怎么会是一个好地方,从任何角度上来看,那里都像是一个割断人生命的一把刀。纽特一直觉得大他八岁的兄弟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傲罗可能都这样,也许吧。就比如在打理自己这方面上,有时候他甚至能看到忒修斯的每一根头发排队自己走到应该呆着的地方,比如胸前口袋里那块叠的整整齐齐的方巾、比如贴着大衣的围巾,如果一定要列个清单的话,那纽特有太多可以说忒修斯的点了,喜欢的点和不喜欢的点还是共存的那种。但是现在这个凌乱的发型对于忒修斯来说,太过于糟糕,偏离纽特心里的“哥哥”形象太远,所以就视觉角度上来看,已经带给他一个不小的冲击,更别说是被灰尘笼罩的外套和紧闭的双眼,纽特分不清忒修斯衣服上粘上的血迹到底是谁的,他也根本不敢多想,只能祈祷着在这里流逝的千万条生命里没有忒修斯的名字。

他走近忒修斯后小心翼翼的蹲下来,敌军的轰炸从纽特到战场上的时候就没有在他的耳边离开过,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都在嘶哑着嗓子大喊,好像都在企图做无用功的威胁,假装能够威胁到从对面传来的震耳欲聋的炮弹声。但事实上不是那样的,纽特知道他们只是在宣告战友的死亡、宣告物资的缺少、宣告人数的下滑。因为士兵们受伤的哭喊声音太大,大到足够震伤他的心脏。纽特甚至想给自己创造出来一个屏障来避免这些声音的闯入,就在刚刚来的时候年轻的神奇动物学家还被几个急匆匆的医务兵撞到肩膀,对方转头用有些惊讶的眼神看了看他一身干净的衣服和裤子,但什么也没说。纽特不敢去看担架上的脸是哪一张,只是按照原样用手指摁好因为碰撞而弹开的箱子开关,然后往前走,如果在这个时候从医疗兵口中听到“斯卡曼德”这个姓氏,对纽特来说会比听到野兽的叫声还感到恐惧,而他也从来没有恐惧过这个。

在纽特的记忆里,就看过几次忒修斯闭上眼睛的样子。大概是有一天半夜他不放心去照看魔法生物的时候,恰好看到还在处理魔法部工作半眯着眼睛打盹的忒修斯。纽特当时原本只是想看墙上的挂钟确认时间,又忍不住去看明明已经困得可以趴在桌子上睡到明天早晨还在努力和睡虫挣扎的傲罗,这个场面十分有趣、也很罕见,所以他大概感兴趣的停留了那么几分钟,只是纽特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看到他的哥哥闭上眼睛。

纽特靠近忒修斯企图用手掌半摸索式地去抹干净他眼睛下面的那一点泥印子,它的上方应该是点亮生命的蓝色瞳孔。他再三犹豫还是准备用手指去探测忒修斯的呼吸是否暂停,可这件事情的进度永远在半空中停下,这时候纽特倒是有点想念那个会教训自己不要逃避问题的傲罗了。纽特确实不能在这个地方多待,虽然他也有魔法部的任务在身,但是进来的时候还是被帐篷旁边的两个傲罗用“我好像以前在通缉令上看到过你”的眼神从上到下看过一遍,那个眼神让神奇动物学家有点不舒服,他有点心虚的用脚尖踩了踩脚边的碎石头,在东线的时候纽特没少受到“来自石头的攻击”,有些是乌克兰巫师遗漏的铁腹龙带来的、有些则是来自战场的对面。

忒修斯的魔杖被提换成了步枪,纽特猜测傲罗们是为了混进麻瓜堆里才这么做的,那把枪还好好的待在忒修斯的脚跟后,他的手里还捏着几封已经泛黄的信笺。他最终还是闭着眼睛咬着牙把食指伸到忒修斯的鼻子下,嘴里念着模糊不清的句子,然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也许是战争让他的声音染上了一点沙哑——那是忒修斯的声音。

“我没有死,纽特。”

纽特睁大眼睛有点怀疑的东张西望,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有一瞬间以为是他哥已经变成了灵魂在他旁边对话,甚至准备好了无法控制的眼泪掉落。忒修斯看上去还在睡眠中,他紧闭着嘴唇,如果不是错觉的话紧闭的眼睛和最开始纽特看到的不一样,面部肌肉放松了许多,他不知道这位傲罗在最开始是梦到了些什么、或者思考着什么。忒修斯缓慢的睁开眼睛,像在迎接伦敦一个平常的早晨一样。他早在纽特企图抹干净脸上泥点的时候醒过来了。

忒修斯睁开眼睛,感受着纽特还压在他的肩膀上的手掌,感受手心的沟壑和纹路,像一瞬间在寒冷的冬天接收到了暖阳、在炎热的夏天感受到了雨滴的降落,感受到了血液的流动和心脏的跳跃,感受到了在黑暗里倾倒的月光。他感觉自己真像一颗死而复生的树木,纽特顺着重新生长出来的树枝把自己带往他的方向,忒修斯的眼底又点燃了蓝色的生命之火。

“圣诞快乐,斯卡曼德先生。不敢置信,下次再这样犹豫不决的话,我可能真的死,纽特。”

“…圣诞快乐,忒修斯。我猜你现在要把我比喻成蜗牛而不是鸵鸟了。”

“向梅林发誓,我会的。不过纽特,你是不是有什么漏掉的,比如乌克兰铁肚皮?”

“……你知道了?”

“在我们一起去抓它之前。纽特,告诉我除了这一件事之外你没有瞒着我其他事情。”

“我也向梅林发誓。”

不过在忒修斯解开袖口纽扣卷起袖子和弟弟一起制服火龙之前,他决定还是给纽特一个拥抱。

“你比蜗牛的动作快多了。”

纽特用手拍拍忒修斯的后背,像是回敬对方对自己的玩笑,他这么开玩笑到。忒修斯挑起一边眉毛前半句话想说“我又不是你”,后半句却又变成了“我认为这是一句不错的夸奖,谢谢你,纽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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